1100万城中村居民，他们的家可能就要被拆了，城中村全部拆除

1100万城中村居民，他们的家可能就要被拆了

城中村究竟是拆除，还是保留？或者是不是还存在更好的解决方案。

对于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来说，它真的就无法容纳下这些初到一座城市的人们的梦想吗？

有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太过着急地把这个最具“城市野心”的地方抹掉，而忘了去接纳每一个心怀梦想的人。

“有些外国人好黑！这个我是说实话，当然还有一些外国人不黑……反正外国人过来的好多！”

2009年，从湖南来到深圳的蔡阿姨在亲眼见证了一波又一波年轻人、外国人、观光客一股脑涌进这个村子的景象的后，语气略显淡定又带着一点新奇地向小城君说道。

大梅沙村这个深圳的小村庄，因为一次建筑双年展，主办方挑选了村子里的10座老房子让设计师进驻改造，由此也有了在城中村办展的奇特存在。

在城市化一点一点占领整座城市的时候，主办方试图用这种实验的方法做出某种可以复制的“样板”出来，从而挽留深圳城中村最终全被被拆除的命运。

大梅沙村城中村俯瞰图

在深圳，城中村是很多像蔡阿姨这样的外来人员停留的第一站。它看起来破旧不堪，既拥挤住起来起来也没有那么舒服，但这里却是很多人“梦”开始的地方。

有人说城中村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地方，每一个住在村里的人都要被现实磨一磨。

但是在这里除了工作在几条街区以外，一切都能自给自足，它就像一个单独存在的小社会，吃喝玩乐样样不缺。

网易的丁磊，当他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就住过这样的城中村：“我在广东的城中村住过，从零起步，广东包容我、接纳我，给我机会。”

在城中村，这里从来不缺鲜活的梦想。

有资料显示，今天的深圳仍然有1100万人居住在城中村，占据深圳实际管理人口2000万的50%。

其实，深圳城中村的形成由来已久。

80年代的改革开放让深圳一下子注入了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原来的落后村落很快就被飞速扩张的现代城市一个个包围起来。

只是后来，这些看起来脱离城市发展的“飞地”，却恰如其分地为很多外来低收入者和创业者提供了合适的生活、居住的空间。

据《深圳市城中村改造总体规划》统计，深圳共320个原行政村，农民房3.5万栋，占全市49%的住房面积，而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刚来深圳的外地人。

通常这样的地方人多混杂，村里的老房子拥挤、破陋不堪，居住起来难免会变成城市之中“脏乱差”的地方。

所以，早在 2005 年深圳就提出要在五年内改造 40% 的城中村，改造的方式是——全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设计精美现代化的商场、住宅楼、高档写字楼……

只是这些宏伟的规划、美好的想象，在今年55岁退休的蔡阿姨眼里，丝毫不具备任何吸引力。

因为这个双年展的活动，退休后的蔡阿姨谋到了一份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差事

——在双年展的活动现场（也就是蔡阿姨租房居住地所在的城中村）担任活动志愿者，每天可以获得100元的收入作为回报。

这算是蔡阿姨这大半年来最稳定也还算是一份不错收入的工作了，以往她会一个人空着手去沙滩上转悠，试图向到海边游玩的游客兜售泳衣、泳圈。

空着手怎么卖？

“我偷偷卖的！”蔡阿姨稍微压低了一些音量，心里有些许侥幸还有一点点骄傲，她的眼角稍稍眯起，像是差点就要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其实保安不肯的，他看到你手里拿着东西进去卖肯定会拦住你不让进的。”接着蔡阿姨稍稍坐正了身子，提了提音量：“这是你来的地方啊？”

她试图模仿保安对她吼叫的语气出来，但最终还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大梅沙村俯瞰

大梅沙村因为靠近海边，是深圳一处绝佳的旅游景点。这里四周被度假酒店、高档小区包围着，也就只有这里聚集了很多外地打工的务工人员。

村子里有一棵年代久远的大榕树，平时有人搬来桌子在树下打麻将，也有人遛狗，村头商店门口的两桌台球从来不缺客人，时不时地还有几个小孩在村子的路上奔跑而过……

村子里的大榕树

蔡阿姨租的房子就在这个村里，1200块钱一个月，8、9平米的样子，放上一张床，自己再搭一个简易的煤气灶台。这里电费1块3每度，加上水费，一个月的房租怎么也要一千好几。

运气好的时候，她能在沙滩上遇到被景区物价“吓退”的游客。蔡阿姨的泳圈、泳裤卖得便宜，都是10块钱一件，“比起景区里卖的便宜了不止2倍！”

通常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之后，蔡阿姨会把“客人”带到自己的出租屋里，“不远，也就几分钟的样子”。这样，她的一单生意也就完成了。

除了靠泳衣、泳圈赚钱之外，蔡阿姨还有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帮别人租房。

因为这一次建筑展被改造后的农民房

在城中村租房看的是运气。第一次来城中村的人想立刻找一处房子住下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刚好有人搬走。

蔡阿姨双手往胸前一插，语气极其肯定：“租不到的！”

这个时候要是找蔡阿姨说不定还有用。因为自己就住在这里，想要在这个村子里找房子住下来，可以，你留一个号码给她就行了——

让她给你留意村子里空出的房子，找到了再电话通知你。

一位环卫大叔依靠在被改造后的村中小广场休息

既然房子这么难租，小城君还是很好奇地打听了蔡阿姨中介费的问题，结果：“没有的，要么你要不要买泳衣泳裤，不买就算了，要是买的话就跟阿姨买一点。”

当然，还有一些人会觉得不给中介费特别不好意思，硬是要给，她也会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给多少，不给也就算了。

奇怪的是，她说起村子里被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却有点不乐意了。

虽然村子被改造成更好看的样子，十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对10栋房子做出了最专业的改造，村里的道路刷新了模样，过来参观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村子也比往常热闹了起来，甚至蔡阿姨也因此拿到了一份看起来还不错的工作……

建筑师俞挺设计的建筑作品“粉房子”

村里大榕树对面的“新建筑”

但是房租涨了，这几乎是最“致命”的。

55岁退休，靠运气在海边售卖泳衣泳圈，租房“中介费”也是看运气，甚至正在从事的志愿者工作，3个多月活动结束后也就失去了，但房租已经涨了却是事实。

“假如我今天搬出去，万一找不上地方住，就只能回去。或者，至少找到一个地方落脚，找工作还是后期，主要就是住，没地方住！”

其实大梅沙村的还只是第七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其中的一个分会场，双年展的主展场选在南头古城中的城中村。

虽然是一个1700年历史的古城，但除了剩下一个门头之外，古城里面已经被城中村填充。幸运的是因为拥有“省级文保单位”的身份，这里可以免于被全部清除的命运。

南头古城城中村改造后俯瞰

村中报德广场改造前

报德广场改造后，经过建筑师之手被改造成了更具有功能性的运动场所，现在这里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但也不是每一个城中村都像南头古城这样幸运，做为深证最大的城中村白石洲，这里地处城市中心，城中村附近的房价已经达到了每平方米10万元的均价。

虽然面积只有0.6平方公里，但却容纳了约2527栋、50473套出租房。从90年代到现在，粗略估算一下这里至少容纳过300万人次。

而这些人都是来深圳打拼的外地人。

他们是一群对未来有企图心的人，他们愿意住进不那么好的居住环境里，尝试着去忍耐，因为他们心里知道这里不是他们长久的停留之所，等赚足了钱也许就会远走高飞了。

只是在这之前，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也许等不到远走高飞的那一天，城中村的某种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白石洲城中村

其实，全世界大城市里的城中村都有这样的问题——要么被拆除，要么因为整改而让租金升高。

有的时候我们想要一个理想中的现代城市或许太操之过急了，也有可能是我们把高楼大厦和现代化城市太过草率地划上了等号。

真正理想的现代城市，应该是可以容纳每一个个体，并且它让每一个人都能居有定所。

图片深圳建筑双年展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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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得下每一个渺小个体的城市才有温度，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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